看到张文拿刀应先撞死？律师揭正当防卫关键界线：英雄可能变被告

张文在捷运中山站持刀随机伤人，并施放烟雾弹，闯入诚品南西店后坠楼身亡。（资料照）

北捷随机攻击案造成包含嫌犯张文在内共4人死亡、11人受伤。案发后，网路上掀起热议，不少人讨论「如果当下有人开车撞死张文，法律责任会如何？」对此，律师刘韦廷直言，看见持刀不等于正在攻击，关键在于能否证明「侵害正在发生」，否则即使自认见义勇为，最后恐怕仍难逃刑责。

刘韦廷今（23）日在脸书 以「看到拿刀的人，就能先撞死他吗？」为题发文表示，有律师在网路发文提出一个极具「电影感」的假设：「如果我们预知张文会杀人，为了阻止他在还没动手前，就先开车把他撞死，这样还要不要被处罚？」他认为，这题一开始就有个致命的逻辑陷阱：「你把他撞死了，你怎么证明『他本来一定会去杀人』？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，在法律上更不可能用『我猜他会杀人』去合理化『我先把他杀了』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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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韦廷进一步说明，如果张文确实有杀人意图，甚至写好了死亡笔记本并准备好刀，但在出手前一刻停下来，「那我们会处罚他杀人罪吗？」刑法271条第3项有处罚「预备」杀人罪，不会处罚杀人既遂罪。因为「想」跟「做」之间，法律要处理的是行为的界线，而不是读心术。

刘韦廷指出，回到现实可区分为几种情境，第一种是丢烟幕弹、拿刀出现、看起来很可疑，但还没开始攻击，若冲上去把他撞死，法律上很可能直接落在杀人罪，「你可以说你是为了保护他人，可问题在于：当下只有『怀疑』，却已经造成『确定的死亡』，没有他杀人的结果，却有你撞死人的结果，风险极高。」

第二种则是，当他已经沿街砍人，甚至有人已经受害，旁人亲眼见到侵害正在发生，若此时以开车撞击方式制止行凶，才「有机会」主张正当防卫或紧急避难。不过刘韦廷也强调，所谓「有机会」并非必然成立，法院仍会审酌是否迫在眉睫、是否别无他法，以及手段是否必要且未逾越比例原则。

针对外界质疑「难道一定要等到有人受害才能出手」，刘韦廷坦言，这正是法律核心的矛盾。一方面，社会期待暴力由公权力处理，避免私刑正义；另一方面，若不即时制止，可能导致更多无辜生命丧命。最终判断的关键，往往就在于出手的瞬间，对方究竟只是「看起来像要犯案」，还是已经进入「正在犯案、持续侵害」的状态。

刘韦廷最后总结，看见刀，不等于看见攻击；唯有能够证明侵害正在发生，才有机会谈防卫，「否则你想当英雄，很可能最后变成被告。」